在我的記憶里，故鄉是有味道的。時隔三年，今年春節回四川達州市開江縣拔妙鎮（現改為八廟鎮）老家終于成行，感覺到了人如海、鄉音、鞭炮聲、沖天煙火……久違了的故鄉春節的味道。然而，唯一讓我感到遺憾的是：沒有能在大年三十元宵佳節觀看到“熏龍燈”。 “熏龍燈”是傳統的民俗活動，擁有悠久的歷史，有著趨吉避兇，風調雨順的寓意。“熏龍燈”也叫“舞火龍”“耍火龍”，達州石橋叫“燒火龍”，類似于大城市的元宵燈會，只不過在規模上更小一些、在形式上更“古老”更原始一些、情感上更深遠一些。 據說，拔妙鎮“熏龍燈”的歷史始于唐代，興于明清，已有上千年的歷史。從火龍的長度、舞火的人數、觀看的人數來看，拔妙鎮的比甘棠鎮的略遜一籌，甘棠鎮的“舞火龍”曾吸引了上萬名觀眾現場觀看。然而，或許是出于戀鄉情的緣故，我卻對自己老家拔妙鎮的“熏龍燈”情有獨鐘。 “咚咚咚嗆，咚咚咚嗆！咚咚咚嗆咚嗆咚嗆１在我高二大年三十“熏龍燈”的記憶中，這特殊的響聲至今未忘。遠遠地，鑼鼓和鈸的聲音從鎮上的前方傳過來，頓時，整個鎮上彌漫著濃濃的喜慶氣氛，老人、青年和孩童們都忍不住興奮起來，高興地從各自家里跳躍飛奔出來。 “熏龍燈來啦！熏龍燈來啦１歡呼雀躍之聲此起彼落。鎮上街兩邊的街邊站滿了人，有的小孩擔心身高不如大人，就把家中的板凳抬出來，腳站在板凳上張望，雙掌捧成喇叭狀放在嘴前，向著對面的人齊聲大喊“熏龍燈快過來，快出來看氨。人聲鼎沸，一時間萬人空巷，一睹為快。龍燈身長20米左右，直徑60---70公分，內用鐵絲做成圓形，安上燈泡或蠟燭，外用紗布包裹而成。舞龍者由數十人組成。1人在前用繡球斗龍，期全部舉龍，表演二龍戲珠、雙龍出水、火龍騰飛蟠龍鬧海等動作。這是我在老家記憶中關于“年”的最美好片段，那舞動的龍、破陣的獅子和令人心醉的鑼鼓聲卻一直鮮活地留存在我的腦海里。 那時的拔妙鎮，長年活躍著一支舞龍舞獅隊、一群生龍活虎的鄉土藝人，平時耕田種地或做點小買賣，一到春節前夕便整理行頭，操練“舞藝”。大年初一，這些藝人就開始走村串戶，舞龍斗獅，向鄉鄰拜年送福，到了大年三十，沉寂了一年的小鎮便在一陣陣喧天的鑼鼓和鐃鈸聲中，把春節的氛圍推向高潮。 “咚咚咚嗆，咚咚咚嗆！咚咚咚嗆咚嗆咚嗆１鑼鼓聲分明就在不遠處響起。這時，周邊的小伙伴就呼啦一下子循著這熱鬧的鑼鼓聲魚貫集聚，你追我趕奔向正在表演的街上。表演時，龍前由一人持竿舞一彩色巨球，前后左右四周揮舞擺動，擬作寶珠以戲龍。舞龍者一般5人或7人，在龍珠的引導下，持竿而舞，相互配合，龍首作搶球狀，牽引龍身自然靈活游走，完成穿、騰、躍、翻、滾、戲、纏等動作和套路，充分展示龍的靈動神韻。 “熏龍燈”耍龍過程中，讓我們最興奮的無疑是鐵水被拋灑向空中后發出絢麗火光的場景。隨著樂器聲起舞，龍身隨龍頭起伏擺動，人們將準備好的特制焰火噴射向龍身或舞龍者，在一片焰火四濺中映出龍騰人歡的喜慶景象：爆竹聲聲、焰火四起、鞭炮聲、 煙花聲、人們的吶喊聲響成一片，火花在龍身、人身上迸濺，一片火的海洋、煙的世界、光的幻影。據燒鐵水的師傅介紹，耍龍過程中需要將特制鐵燒融化后將鐵水拋灑向空中，鐵水的溫度可達1000℃以上。同時，打鐵花也是個技術活，鐵花既要磅礴炫美，又不能傷人。“鐵水火龍民俗表演，比想象中的更加震撼，當鐵水打起來的時候，這種美，不到現場是體會不到的”燒鐵水的師傅說。 “熏龍燈”的寓意與龍文化相關。龍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具有吉祥、祥瑞、權利、榮耀等象征意義，因此“熏龍燈”也成了表達人們對美好祝愿和期望的一種方式。這種表演形式成為民間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，也代表著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和創造力。 故鄉的味道，總是給人溫暖，令人思念。月是故鄉明，城里的月亮也是大而圓的，但她終究抵不過故鄉的月亮，因為故鄉大年十五“熏龍燈”的快樂時光早已鑲嵌在我心底，早已深深地雕刻在我永恒的記憶里。（中鐵二局房地產公司 周云勇）